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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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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密

赫連毓雖然將朝臣控制了起來,但皇城裏有永夜司在,他沒有十足把握,也不敢貿然動手,只是如今黎父被關著,黎音心情也不能完全放松。

她坐在馬車裏,經歷了方才一番折騰,她有些疲憊,赫連容也一同被關了起來,黎音想到這個,不禁擡眸看向薛子衍,他與宣王走得近,為何他平安無恙。

他靠在一旁車壁上,微微閉著眼,整個人還是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冷漠與暴虐。

她不知發生了什麽,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升出來,她方才第一眼看見他時,便感受到他的狀態與往常不同。

雖然臉上帶笑但眸底仍舊是厭棄滿滿。

她抿了抿唇,伸手拉住他的袖口。

薛子衍緩緩睜開雙眸,黎音撞進了一雙漆黑幽深的瞳孔裏,她心驚,果然是不對勁。

“你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了嗎?”黎音擔憂的看向他,語氣輕柔問道。

薛子衍垂眸,視線落在她白皙嬌嫩的指尖處,從前沒發現這雙手如此好看,好看到他想做些什麽。

薛子衍伸手將她的手攏了起來,他的指尖冰涼,讓她忍不住縮了一下,再擡眸,薛子衍的神情也恢覆了正常。

“阿音,我們提前成親吧。”

黎音蹙眉,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道,離他們定下的日子還有十日,雖然該有的東西都已準備妥當,但她卻還是覺得提前十日有些倉促了。

更何況她父親被關在內庭裏,她怎麽安心與他成親。

“我爹爹他……還被關著。”黎音嘆了一口氣,黎父前世被人帶走始終是她心底的噩夢,現在又面臨著同樣的場面,她始終不能心安。

“伯父沒事的,赫連毓不會殺他,我們成親那日,他會出現的。”薛子衍淡淡道。

“是不是你們說了什麽,還是我父親有打算了。”黎音忽然明白過來,赫連毓鬧出這樣大的動靜,為何沒有人站出來制止,是他們早就有了計劃,黎音有些發懵了。

“是黎大人自己的決定。”薛子衍閉上雙眸,臉上神情卻有些意味不明,黎音看不懂,但她直覺薛子衍最近,一定經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她靠在另一邊,心卻漸漸穩定了下來,宣王也一同被囚,她便知道這件事十有八九是有隱情的,宣王不是一個輕易被拿捏的人。

黎音忍不住掀開車簾,馬車朝著另一條路走去,並不是回家,更像是去……她轉頭看了他一眼,心想這才是他的意圖,把她帶回薛府。

黎音回頭看他,他這心情不好就不愛說話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一改,只會自己生氣。

馬車行了兩柱香的時間,才終於晃悠悠停了下來,薛子衍睜開雙眸,他下了馬車,覆又轉過身來,黎音正欲搭著他的手走下去,卻不料下一刻,他竟彎腰打橫將她抱起。

一瞬間的騰空,黎音先是驚了一下,緊接著小聲道:“我自己可以走的。”

“我想這樣抱你。”薛子衍說的理所應當,全然不顧周圍人詫異的目光。

黎音卻臉紅了,進門的時候,她能感受到下人們投來異樣的目光,她將頭埋進了薛子衍身前,忽然感受到頭頂發出一聲輕笑,她心念微動,這會兒他心情又好了。

黎音感受著他身上松木檀香氣息,淡淡的味道傳來,好聞又不刺鼻,盡管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但她卻還是平和了不少。

薛子衍一路抱著她,走過垂花小門,穿過走廊,最後在一座黎音最熟悉的宅院前停了下來,這裏是前世她住的時間最久的一個地方。

薛子衍一腳踢開門,他將黎音放在床上,而後才去關上了門。

黎音覺得這場景分外眼熟,前世很多日子裏,她都被迫在這張床上與他糾纏,黎音蹙眉,難不成他如今是想舊事重演。

她雖然如今並不排斥,但她想知道他經歷了什麽,周身散發著消極低沈的氣質,他走過來,一言不發就想解開她的衣扣。

黎音擡手拉住了他,語氣微沈道:“薛子衍,我不是你發洩的工具。”

聞言,薛子衍眸中閃過一絲意外,他似乎極淺極淺的笑了一下,開口道:“怎麽會呢,小姐是我的掌上明珠。”

“那你告訴我你經歷了什麽?”黎音固執問道。

見狀,薛子衍眸色暗沈了一瞬,他撩起衣袍,坐在床的靈一側,“小姐真想知道嗎?”

黎音毫不猶豫點了點頭,她反握住他的手,開口道:“不管是什麽,我希望你不要憋在心裏一個人面對。”

薛子衍嘆了口氣,有一種無奈的妥協,他手指撐著額頭,慢慢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投靠了信王。”

他是誰?黎音不明白。

“我很小的時候一直不明白,母親為何對他那樣恨,她生我養我,卻全然不顧及我的心態想法,她被感情困著,一輩子都活在恨他的痛苦裏,死之前也拉著我的手讓我以後替她報仇。”

說到這裏,薛子衍停頓了一下,黎音卻明白了過來,她雖然前世知道他的經歷,可卻從沒聽他親口說過。

“阿音,你還想聽嗎?”薛子衍擡頭看了看她,黎音再度點頭,這些事情說出來或許會好受一些,她雖然沒有經歷過,但也知道,不被祝福的孩子,生來就是痛苦的。

“若是有朝一日我親手殺了他,你會不會覺得我殘忍不講人情。”薛子衍眼裏閃過些迷茫,從小到大,他一直沒見過母親口中那個被稱作他生父的男人,但他所有黑暗經歷的起源卻是他造成的。

黎音想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

薛長白若是投靠了信王,將來會被視作亂臣賊子誅殺,若是他對薛子衍做出不好的事情來,他親手殺他並不算什麽太過分的事情。

只是自古以來,子不弒父。

她擔心的是他也許心底也不希望走到那一刻。

他心底也許藏著一絲對生父的期望,期望他或許沒有母親口中說的那樣不堪,只是後來這層本就不多的期望在破滅,他清楚意識到,比起父子親情,他更在乎的是權勢地位。

或許與他示好,也是知道這個兒子有了些本事,不然怎會二十年對他不聞不問。

“我不會怪你的,將來若是真有那一日發生,我希望你首要考慮的,是保全自己。”

“他不值得你產生惻隱之心。”

說到這裏,黎音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她心裏也有些悶悶的情緒,她直覺薛子衍不是單純為了薛長白投靠信王這件事而產生如此大的情緒,而是在薛長白投靠信王後,做出了對他更過分的事情來。

前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定還發生過什麽。

“惻隱之心?”薛子衍舌尖碾過這幾個字,忽然笑了笑,他說:“我怎麽可能產生那種東西。”

“小姐,方才我說笑的,殺了他臟了我的劍,我不會親自動手的。”

黎音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氣,她其實也很擔心,將來若是薛子衍真殺了薛長白,這件事或許會永遠橫亙在他心中,成為夢魘。

像他母親那樣,有愛才有恨,若是真正不在乎了,怎麽可能將兒子教導成一個沒有感情的瘋子。

萬幸,薛子衍沒有成為那樣極端的人。

黎音想起自己腰間那個香囊,今日得知消息匆匆出來,順手就裝在了身上,她低頭看了一眼,忽然道:“我原本想再繡一個的,只是時間匆忙,若是你不嫌棄,先給你這個吧。”

黎音拿出來,香囊上雖落了一滴血,但出現在這片竹子上,卻一點也不顯突兀,反而有種近乎詭異的美麗。

薛子衍垂眸,目光亦落在那滴鮮紅之上。

“這是我的指尖血,只是無意破壞了,若是你覺得不好看,我重新給你繡一個。”黎音心裏有些坎坷,難道他不喜歡嗎?

“不必了,這個就很好。”薛子衍伸手覆在她後腦處,他將那個香囊系在腰間,朱紅色衣袍上,那一抹宣白意外的不違和。

黎音看著也順眼極了,她才忽然想起,出門這麽久了,還沒有給家裏傳消息回去,只怕母親與王叔要擔心了,她擡頭看向薛子衍,小聲說道:“能不能派人通傳一聲,告訴母親我無恙,讓她不要擔心。”

薛子衍挑眉,道:“不回去了?”

“要的,不回去的話,他們不會放心。”黎音低聲道。

她現下忽然反應過來,方才薛子衍一臉不高興,她以為他會對她做些什麽,她剛剛制止了他的動作,他也沒繼續做了下去,如今卻感覺,薛子衍並非是她想象的那樣。

那麽他剛剛為何要來解她的衣扣。

黎音覺得自己有種被騙了的感覺,卻也不好意思問他方才要做什麽。

薛子衍也已經恢覆了平常的情緒,他看著腰間的香囊,越看越覺得順眼,再一想到她身上那處地方,他眼眸黑了下來,又過來解她的衣扣。

黎音腦海裏一片空白,沒等她有所行動,白皙的肩膀赫然暴露在空氣中,她怔住了,忽然想起來什麽,視線緩緩下移,目光落在一道刺目顯眼的疤痕上。

薛子衍也停下了手上動作。

黎音看著他,忽然覺得心情覆雜起來,這道傷疤是那日火裏出來後就有的,她並非沒受到一點傷害,只是她不想張揚,況且她當日只是惋惜了一下,並沒覺得有什麽,比起性命來,這道傷痕已經是很小的事情了。

但如今被人這樣瞧著,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大好意思。

空氣微冷,她衣衫不整,雪白光滑的肩膀暴露在外面,一絲微妙的氣氛在這裏蔓延,薛子衍手指落在那道疤痕上,黎音不自覺身子抖了一下,雖然極輕,卻還是教他察覺到了。

“當日為何不告訴我?”薛子衍淡淡詢問。

黎音咬著下唇,不知該說些什麽,這本就是私密的事情,她要如何與他說。

“你想要七公主死嗎?”薛子衍忽地擡眼,眸底一絲殺意一閃而逝。

黎音有些驚訝,抿唇想了一下,赫連敏是死是活,其實和她沒有任何關系,她擔心的是薛子衍若真動手殺了七公主,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黎音搖搖頭,忽然握住他的手,道:“我不希望你殺她。”

“為何?”薛子衍不解,她三番五次陷害,差點要了阿音的性命。

“殺了她會給你帶來麻煩。”黎音說的認真。

薛子衍眸中劃過一絲意外,俊美的臉龐下亦閃過一絲迷茫,他本以為她是因為心善,不想讓他殺人,沒想到卻是因為這個原因,麻煩……薛子衍不怕麻煩,只是日後身邊有人了,他要替她考慮。

“那不殺了。”他眉眼舒展開來,冷不丁忽然湊近了她,黎音沒有任何防備,她一時瞪大了雙眸,臉頰處泛起一抹紅。

薛子衍將唇印在她的脖頸處,絲絲麻麻的感覺傳來,黎音大腦有些發懵。

縱然經歷過,但此刻再次感受到,她還是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心跳越來越快,她閉上了眼。

薛子衍並沒有做出太過出格的行為,他眼眸深沈,漆黑不見底,面前是他肖想了許多年的人,眼看著就要得償所願,他內心喜悅無人可知。

他克制著,只是輕輕吻了吻,便放開了她,縱然如此,黎音還是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折磨,並不痛苦,只是緊張。

好久沒有如此緊張的時刻了。

薛子衍替她拉上衣服,又將衣扣逐一系好,他嗓音略微低沈,緩緩道:“三皇子的事情解決起來並不費勁,只是要委屈伯父一段時間了。”

“我父親會有危險嗎?”

“有我在,必然不會讓前世的事情重演。”

這話如定海神針般,讓她被提起的心往下放了放,她相信他,一定能處理好此事。

“只是我們的婚期要提前了,三日後成婚時,伯父肯定會出現的。”

黎音心跳得厲害,卻堅定的點了點頭,信王如今也摸不準京中是個怎樣情形,他不敢貿然動手,三日已是最後期限,三日一過,怕是有一場戰鬥會不可避免。

她祈盼著平安,又擔憂會發生意外。

這樣緊張的心情,確實是好久都不曾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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